第二十四章

所應許的保惠師

耶穌在即將死而復活之前,談到另一個 “保惠師” 要與其門徒同在,因為耶穌的肉身將不再地上存留。耶穌稱這個“保惠師”為“聖靈”或“真理的靈”。他說聖靈所賜的好處之一,是他“要將一切的事指教你們,並且要叫你們想起我對你們所說的一切話”(《約翰福音》14:26)。

耶穌在《福音書》中關於聖靈的教訓,有助於解釋凡夫俗子如何能把他的故事講述到成為神的話語。說到聖靈會引導《福音書》作者們,這與《新約聖經》關於希伯來文聖經的教訓是一致的:“…該知道經上所有的預言沒有可隨私意解說的;因為預言從來沒有出於人意的,乃是人被聖靈感動,說出神的話來” (《彼得後書》1:20-21)。

《福音書》記載和別的《新約聖經》書卷提到其他許多得自聖靈的好處。聖靈在我們軟弱時幫助我們。世人是軟弱和有罪的。要遵守一位聖潔之神的命令,世人需要聖靈的能力。例如,耶穌說在肉身遭遇危險之時,聖靈會賜耶穌的門徒能力以便放膽為他作見證。聖靈在人的生命中產生他們自己無法做到的行為。聖靈甚至幫助人禱告。

耶穌關於保惠師或聖靈的教訓,有助於解釋《福音書》為何說神是父、子和聖靈。帶著盼望,此教訓也遙指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間可能有共識的地方:承認我們人類的資源少得可憐,並承認我們需要造物主神之靈的同在和能力。

  1. 《約翰福音》的手稿之可靠性

根據《福音書》,耶穌應許在他離世後,另一個保惠師將要與其門徒同在。關於這保惠師的信息,散佈在《約翰福音》第14 ~ 16章中。《約翰福音》的文本是所有《新約聖經》書卷當中最受確證的,也因此是所有最受確證的古籍之一。這該給我們信心直截討論《福音書》的內容。但由於近代一些穆斯林辯士對《約翰福音》第14 ~ 16章作出文本遭造假的指控, 審查學術型學者們如何評述文本的品質便有必要了。

《約翰福音》在蒲草紙手稿的數量上比任何其他《新約聖經》書卷多:共有22份手稿,其中屬早期的有11份。 兩塊現存的《新約聖經》最早期殘片來自《約翰福音》。學者們名為P52的殘片含有《約翰福音》18:31-33,37-38,其年代被鑒定為公元125年左右。科特 • 阿蘭特和芭芭拉 • 阿蘭特寫道,“近年來已有共識把公元125年視為下限的代表,P52的抄寫必是在《約翰福音》本身撰於公元90年代早期的不久之後”。 阿蘭特伉儷更評道,“它為《新約聖經》文本傳統的素質提供了至關重要的見證,藉著展現‘正常文本’進一步證實那素質,亦即認證今日的文本”。 出自2世紀的第二塊殘片於較近期被發現。定名為P90的它含有《約翰福音》18:36-19:7。

《伯默蒲草紙抄本》於1952年的發現大大光照了《約翰福音》的文本。該蒲草紙抄本被學者們定名為P66,其年代被鑒定為公元200年左右。它包含了該部福音書幾乎全部的文本。“撇開紙張周邊一些輕微的破損不談,眼前便是以書卷形式保存的《約翰福音》了:從寫上書卷題詞的第一頁算起有52張…它們保存得很完整”。P66含有《約翰福音》14:15-26,29-30;15:2-26;以及16:2-4,6-7,10-15,因此切合關於保惠師的議題。 阿蘭特伉儷寫道,“沒人會想到蒲草紙手稿過了1750多年還可能存留…而且狀況如此良好”。

第二部《伯默蒲草紙抄本》帶來了更大的驚喜。在年代被鑒定為3世紀初的P75中,有27張幾乎保存完好的《路加福音》和《約翰福音》之記載。該手稿的發現令學術界對《新約聖經》文本的演變改觀。阿蘭特伉儷寫道,“其文本證明是如此近似《梵蒂岡抄本》(B),以致《新約聖經》文本於4世紀時被徹底修訂之說,亦即校勘論,變得不堪一擊”。 P75含有《約翰福音》14:15-30,因此切合關於保惠師的議題。

《新約聖經》的《宗徒大事錄》(或“使徒行傳”)也受13份蒲草紙抄本所確證,其中屬早期的有6份。 該文本被發現與3世紀的《徹斯貝蒂蒲草紙抄本》P45同期,且包含所有四個《福音書》的記載片段以及《使徒行傳》4:27-17:17。

  1. 耶穌對其門徒的應許

既然《約翰福音》的文本如此受手稿證據所確證,我們便能有把握來探討約翰的記錄中耶穌所指的“另一個保惠師”。在《福音書》的希臘文原著中,譯作“保惠師”的那字是paraklētos(παράκλητος)。Paraklētos的意義,也作代替他人現身的人;中保、代求者、幫手,或辯護者。 耶穌實際上就保惠師說了五段不同的話,因此按耶穌話中所透露的來釐清信息是合宜的。每一段話都突出保惠師一個主要的特徵。在先行找出應許的實現之前,一窺耶穌之應許的全貌是有必要的。

在第一段話中(《約翰福音》14:16-17),耶穌稱保惠師為真理的靈(τὸ πνεῦμα τῆς ἀληθείας)。耶穌說這靈要永遠與耶穌的門徒同在。耶穌說門徒認識這靈,這靈也要在門徒裡面。反之,世人卻不能接受這靈,因為不見他,也不認識他。

在第二段話中(《約翰福音》14:26),耶穌稱保惠師為聖靈(τὸ πνεῦμα τὸ ἅγιον),從而把希伯來文聖經和《新約聖經》論到神之聖靈的一切,與保惠師或paraklētos聯繫起來。耶穌說聖靈要將一切的事指教門徒,並且要叫門徒想起他對他們所說的一切話。“[聖靈]的指教雖有無所不包的權威,卻又堅守耶穌和其訊息,持續、擴展和完全耶穌的工作,並引導門徒進入一切的真理”。

在第三段話中(《約翰福音》15:26-27),耶穌再次稱保惠師為真理的靈。耶穌說這靈會在危難之時幫助其門徒為他作見證,因為這靈會透過他們來做見證。耶穌說,“他來了,就要為我作見證”。他預言其門徒將來要遭遇危難,那時“凡殺你們的就以為是事奉神”(《約翰福音》16:2)。在基督教最初三個世紀,這個預言成真了。當時,有許多耶穌的門徒不是被猶太宗教領袖便是被羅馬將領所殺害。

第四段話把保惠師的工作延伸到叫世人為罪、為義、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約翰福音》16:8)。雖然保惠師對耶穌的門徒來說是一位幫手或辯護者,他對世人來說卻更像是檢察官。“這靈向世人作見證…證明遭世人棄絕、定罪和處死的耶穌,已被神所稱義和高舉”。 世人拒絕相信神取了耶穌卑微的人形顯現,聖靈便使不信顯為有罪。

在第五段話中(《約翰福音》16:13-15),耶穌再次稱保惠師為真理的靈。按這最後一段話,這靈的工作是榮耀耶穌。為了做此事,這靈要所將受於耶穌的告訴門徒。耶穌說,“他要引導你們進入一切的真理”,包括將來之事的真理。

這五段話所描繪的保惠師,具有一個服侍耶穌和幫助其門徒的大能形像。耶穌的應許所指的,不可能只是一個人物。耶穌口中保惠師所要做的一切事,有哪個人類做得到呢?反之,耶穌卻一再具體說明保惠師是“真理的靈”和“聖靈”,他要永遠住在耶穌門徒的裡面。“乃世人不能接受的;因為不見他,也不認識他”(《約翰福音》14:17)。

  1. 應驗在聖靈裡

根據《使徒行傳》,耶穌的門徒在耶穌死而復活的五十天後見證了聖靈的降臨。《使徒行傳》的作者與撰寫四《福音書》記載之一的路加是同一人。有些學者主張,路加把他的《福音書》記載和《使徒行傳》寫成一部單獨作品的兩個部份 – 第一部份記述耶穌在世上的生命,第二部份則記述復活的耶穌透過其門徒所展現的生命。

按《使徒行傳》的開端,復活的耶穌在升天之前曾指示其門徒等候“不多幾日”要降臨(《使徒行傳》1:4-5)的聖靈。五旬節那日(耶穌被殺之日逾越節的五十天後),聖靈降臨了,眾人看見和聽見這靈到來的記號。他們聽見一陣大風吹過的響聲,看見“舌頭如火焰”落在耶穌各門徒的頭上。門徒就都被聖靈充滿,說起他們素來不諳的語言來(《使徒行傳》2:2-4)。

彼得乘機向圍觀者解釋他們所見所聞的這事有何意義。他說此超自然事件應驗了先知約珥書中的預言,因為神在那裡說,“我要將我的靈澆灌凡有血氣的”(《約珥書》2:28)。彼得接著向圍觀者宣告耶穌的死而復活。“這耶穌,神已經叫他復活了,我們都為這事作見證。他既被神的右手高舉,又從父受了所應許的聖靈,就把你們所看見所聽見的,澆灌下來”(《使徒行傳》2:32-33)。

值得注意的是,耶穌的門徒不僅是斷言和堅稱聖靈已降臨。路加從眾人所見所聞的角度來述說聖靈的降臨(《使徒行傳》2:2-8)。例如,圍觀者聽見門徒用他們的鄉談“講說神的大作為”(《使徒行傳》2:9-11)。當彼得接著挑戰圍觀者承認所發生的事是神的作為時,他也訴諸人們當時所經歷的事:“他[復活的耶穌]既被神的右手高舉,又從父受了所應許的聖靈,就把你們所看見所聽見的,澆灌下來”(《使徒行傳》2:33)。彼得已然可以用過去式說話。聖靈已降臨。耶穌的應許已應驗。證據便在於眾人所看見所聽見的。

我們在《申命記》第18章中讀到摩西等先知的一項特徵,是他所預言的某事之後應驗了。《申命記》18:22那裡說,所預言的若不成就,便是假先知。但《約翰福音》第14 ~ 16章的情況是,耶穌所預言的應驗在聖靈的降臨裡。使徒保羅較後寫信給以弗所的耶穌跟隨者說,“你們既聽見真理的道,就是那叫你們得救的福音…信了彌賽亞,既然信他,就受了所應許的聖靈為印記”(《以弗所書》1:13)。

  1. 聖靈的角色

進一步支持耶穌在《福音書》中關於保惠師 – 或聖靈 – 之教訓的,是《新約聖經》其餘部份中對聖靈之角色的解釋。按耶穌的教訓,聖靈的要務是賜門徒能力為他作見證。耶穌死而復活之後,卻在他升天之前對其門徒說,“但聖靈降臨在你們身上,你們就必得著能力,並要在耶路撒冷、猶太全地,和撒馬利亞,直到地極,作我的見證”(《使徒行傳》1:8)。

有趣的是,《古蘭經》稱爾撒的門徒為證人。門徒在《古蘭經》中的名稱是al-ḥawāriyyūn(ﺤَﻭَﺍﺭڍُّﻦ,《古》3:52;5:111,112;61:14)。《古蘭經》對ḥawāriyyūn只給予正面的描述:稱他們為真主的助手、信真主和信爾撒的人和歸順者(《古》3:52;5:111)。在《古蘭經》中,這些門徒決志跟隨爾撒並求真主使他們加入作證者的行列(shāhidūn,ﺷﺎﻫِدُوﻦ)(《古》3:53)。Ḥawāriyyūn求當一個神蹟的證人,借此“知道你對我們說的確是實話”(《古》5:113)。《古蘭經》甚至說真主啟示(awḥaytu,ﺍَوْﺤَﯿْﺖُ)眾門徒(《古》5:111)。在《福音書》中,耶穌經歷了生、死和復活之後對其門徒說,“你們就是這些事的見證”(《路加福音》24:48)。他應許他們說,聖靈會叫他們想起他對他們所說的一切話(《約翰福音》14:26)。

但耶穌也說,為他作見證會使其跟隨者陷入險境。他說門徒會被強行帶到地方公會、諸侯、君王面前,辯解他們為他作的見證(《馬太福音》10:17-18)。由於門徒對耶穌的忠誠,宗教或政治當局也許會選擇逼迫、傷害,甚至治死他們。耶穌說,“時候將到,凡殺你們的就以為是事奉神”(《路加福音》16:2)。在如此危難的時刻,聖靈會幫助門徒。耶穌叫其跟隨者不要思慮怎麼分訴,說甚麼話;“因為正在那時候,聖靈要指教你們當說的話”(《路加福音》12:11-12;參見《馬太福音》10:19-20)。

根據耶穌最初門徒的記載,聖靈降臨之後耶穌這些預言很快便成真了。宗教當局幾乎立時逼迫起門徒來,尤其是他們的領袖(《使徒行傳》第4章)。面對這逼迫,眾門徒便聚集禱告。他們向神呈報險惡的局勢。“禱告完了,聚會的地方震動,他們就都被聖靈充滿,放膽講論神的道”(《使徒行傳》4:31)。

一個名叫司提反的門徒遭逮捕並被帶去見一群稱為猶太公會(Sanhedrin)的宗教領袖(《使徒行傳》6:12)。根據《使徒行傳》,他“以智慧和聖靈說話”,以致他的指控者敵擋不住(《使徒行傳》6:10)。司提反給宗教當局的大膽訊息被記錄在《使徒行傳》第7章中。他說話時“被聖靈充滿”(《使徒行傳》7:55-56)。宗教領袖們極其惱怒,把他拖到耶路撒冷城外,用石頭打他。司提反臨死前禱告說,“主啊,不要將這罪歸於他們!” (《使徒行傳》7:60)。使徒保羅被更被召去見宗教和政治當局,《使徒行傳》便有記錄他在耶路撒冷的猶太公會(《使徒行傳》第23章)和該撒利亞的亞基帕王(《使徒行傳》第26章)面前所說的話。

按《新約聖經》的教導,聖靈在耶穌門徒的生命中積極幫助他們來順服他。耶穌應許說,與門徒同在的保惠師也要在他們裡面(《約翰福音》14:17)。聖靈住在耶穌門徒的裡面(《羅馬書》8:11;《哥林多前書》6:19;《提摩太後書》1:14),幫助人活出神的心意。他使那些信耶穌的人成聖(《帖撒羅尼迦後書》2:13;《彼得前書》1:2)。使徒保羅寫道,耶穌的跟隨者當“順著聖靈”而行,而非放縱“肉體的情慾”(《加拉太書》5:16)。他也說明聖靈在信徒的生命中結好果子:“仁愛、喜樂、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實、 溫柔、節制”(《加拉太書》5:22-23)。

保羅寫道,“我們的軟弱有聖靈幫助”(《羅馬書》8:26)。人的軟弱來自罪性。這罪性所愛慕的,是抵擋聖靈的事。“這兩個是彼此相敵,使你們不能做所願意做的”(《加拉太書》5:17)。人的軟弱甚至影響他禱告的能力。保羅說明人類本不曉得當怎樣禱告。在此事上,只有聖靈幫得上忙,因為這靈鑒察人心和神的旨意。“聖靈親自用說不出來的歎息替我們禱告”(《羅馬書》8:26)。

對許多人來說,罪和罪性似乎是無稽之談。人類看來更傾向於相信自己是明智和正義的。這是聖靈在我們軟弱時,幫助我們的另一方面。耶穌應許說,聖靈要“叫世人為罪、為義、為審判,自己責備自己”(《約翰福音》16:8)。按《聖經》的教導,世上沒有義人。在聖潔的神面前,人類所謂的“義行”都“像污穢的衣服”(《以賽亞書》64:6)。耶穌教訓人說,能污穢人的是從人裡面出來的,而非從外面進去的(《馬可福音》7:14-23)。他向“那些仗著自己是義人而藐視別人的”,說了一些尖銳的比喻(《路加福音》18:9-14)。人無法藉著遵行律法稱義。知道律法只會讓我們看見自己有多麼失敗(《羅馬書》3:9-20)。“世人都犯了罪,虧缺了神的榮耀”(《羅馬書》3:23)。但若少了聖靈的幫助來叫世人為罪自責,人類將看不見人性的真相。

聖靈幫助人遵循耶穌的教訓,即“彌賽亞的律法”(《加拉太書》6:2)。從人性的角度看,我們有可能去愛那些自認是我們敵人的人嗎?根據《馬太福音》5:44,這正是耶穌所命令的:“我告訴你們,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很多人會認為耶穌的話不切實際。就人類的能耐來說,他們並沒錯。人怎麼可能愛自己的仇敵呢?我們的軟弱有聖靈幫助,他在我們心裡賜下屬靈之愛的源頭。“所賜給我們的聖靈將神的愛澆灌在我們心裡”(《羅馬書》5:5)。

人類的另一種軟弱是記憶。多虧有聖靈的工作,我們看著的這些《新約聖經》著作才可能產生。耶穌應許他的門徒說,保惠師要叫他們想起他對他們所說的一切話(《約翰福音》14:26)。保羅寫道,聖靈所啟示的正是神的意念(《哥林多前書》2:10-16)。除了人類的感知、目擊者的報導和如實的傳述,還有這啟示臨到耶穌的門徒。按《福音書》中的經書概念,聖靈會運行以幫助人類在記憶上的軟弱。

耶穌在《約翰福音》14:26中的話有助於這本《溫柔回答》的主題。因為穆斯林作家以往的指控之一,一直是《福音書》的記載不免受作者本身的善忘所累。 這個指控忽視了耶穌在《福音書》中的話。人類確實是善忘的。但耶穌應許其門徒,保惠師即聖靈要叫他們想起他所教訓他們的一切。關於聖靈提醒者的這個角色,《福音書》中本身有跡可循。耶穌預言他死而復活的措辭,遭到猶太宗教領袖的誤解。他說,“拆毀這殿,我三日內要再建立起來”(《約翰福音》2:19)。所謂“殿”,耶穌指的是自己的身體。“所以到他從死裡復活以後,門徒就想起他說過這話,便信了聖經和耶穌所說的”(《約翰福音》2:22)。

另一個好例子出現在彼得見證聖靈臨到一個外邦人的家庭即哥尼流一家之時(《使徒行傳》第10章)。彼得事後解釋說,“我就想起主的話說:‘約翰是用水施洗,但你們要受聖靈的洗’”(《使徒行傳》11:16)。這個回想不但幫助彼得明白聖靈亦臨到非猶太人信徒;它也是不久後允許外邦人信徒加入教會的箇中原因之一。彼得如何記得主耶穌這段話呢?耶穌應許聖靈要叫門徒想起他所教訓他們的一切。

伊斯蘭教最初幾個世紀期間,基督徒為了回復穆斯林的指控,便解釋說四《福音書》記載的作者“為我們撰寫和傳述他們從彌賽亞耶穌那裡所聽見和所得知的”。 他們雖承認人類的軟弱和善忘,卻斷言神有能力賜下兼保守他的話語。 他們所說的能力是聖靈的能力,也是耶穌在《福音書》中所應許的。

  1. 父、子和聖靈

《新約聖經》關於聖靈的教導有助於解釋基督徒為何認為神是一位有三個位格的神。基督徒並不如《古蘭經》似乎宣稱的那樣信三位神。相反的,他們閱讀《福音書》,並接受它對於父、子和聖靈的描述。

在《論證真理》中,拉瑪特 • 安拉 • 凱然威對基督教的三位一體教義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但一般的基督徒大多不是因為教義才信父、子和聖靈,而只是因為《福音書》自由地論到這三位。《約翰福音》,尤其是《約翰福音》第14 ~ 16章,滿是耶穌論到父、子和聖靈的話。我們的第22章解釋了神的兒子在《福音書》中的意義。本章按《福音書》的教導,解釋了聖靈的角色。在耶穌關於保惠師的教訓之中,以及在《福音書》許多其他部份當中,他也廣泛地談到他的父。耶穌在《馬太福音》末了命令其門徒“奉父、子、聖靈的名” 給人施洗時,這三位在耶穌的話中同時出現了(《馬太福音》28:19)。

按《福音書》的教導,神是父、子和聖靈。關於子與父的關係,耶穌談了很多。這包括子只做他看見父所做的事(《約翰福音》5:17-19)。正如父怎樣叫死人復活,子也照樣行(《約翰福音》5:21)。耶穌說,他的話不是憑著自己講的,而單單是父命令他講的(《約翰福音》12:49-50)。他也說,“一切所有的,都是我父交付我的;除了父,沒有人知道子;除了子和子所願意指示的,沒有人知道父”(《馬太福音》11:27)。

介於父、子和聖靈之間的,是一種愛和順服的關係。耶穌說,“父愛子,將自己所作的一切事指給他看”(《約翰福音》5:20)。作為回報,耶穌說,“要叫世人知道我愛父,並且父怎樣吩咐我,我就怎樣行”(《約翰福音》14:31)。在《福音書》中,子對父的順服並不表示耶穌僅僅是人類,或他與父在本質上多少有所不同。 耶穌所說的,卻是“我與父原為一”(《約翰福音》10:30)。子榮耀父,父也榮耀子(《約翰福音》17:1-4)。父因數的名差來聖靈(《約翰福音》14:26)。聖靈所講述的,不是他自己,而單單是他從耶穌那裡聽見的事,借此榮耀耶穌(《約翰福音》16:13-14)。耶穌說,父已將審判的事全交與子,“叫人都尊敬子如同尊敬父一樣。不尊敬子的,就是不尊敬差子來的父”(《約翰福音》5:22-23)。

  1. 根據《福音書》

耶穌的這些聲明都是《福音書》的一部份,這也是基督徒信父、子和聖靈的原因。讀者可選擇接受或否定《福音書》描述中一位有三個位格的神,但讀者應清楚知道這確實是耶穌在《福音書》中的教訓。

為了要令讀者們轉離這些《福音書》真理,《論證真理》先是作出不實的指控,再是拒絕嚴肅看待《福音書》。拉瑪特 • 安拉 • 凱然威寫道,關於三位一體的概念,他已證明了《聖經》文本中有訛誤(taḥrīf)。 這個指控提供了另一良機讓人以溫柔和理性的方式來回覆《論證真理》具破壞性的攻擊。

《新約聖經》之拉丁文譯本(“Vulgate” 或“武加大”)的若干晚期手稿在《約翰一書》5:7-8中添加了一串字句,是希臘文原著的最早期手稿中所沒有的。含有這些字句的最早期希臘文手稿可追溯到16世紀初。 約公元800年之前,該章節其實並不見於拉丁文武加大手稿中。

最早期希臘文手稿中之《約翰一書》5:7-8的經文是,“作見證的原來有三:就是聖靈、水,與血,這三樣也都歸於一”。晚期的武加大手稿補充道,作見證的原來有三:“就是在天上的父、道,與聖靈,這三樣為一,在地上作見證的也有三”。 《論證真理》轉載了這些字句,以證明《聖經》中關於三位一體的經文有訛誤。 但實情真是如此嗎?

布魯斯 • 莫茲格爾和巴特 • 葉爾曼主張,這些額外字句之所以併入一些晚期的拉丁文手稿,是因為一名繕寫者誤以為寫於頁邊空白處的一些字句是文本的一部份。 幾個世紀之後,荷蘭學者伊拉斯謨(Erasmus)在1515年編制希臘文《新約聖經》的首個發行版本時並沒有收錄這些字句,因為他發現它們不在任何希臘文手稿之中。但他在其作品的第三版中收錄該字句,使該字句因而成了1611年 著的《英文欽定譯本》一部份。

學者們一熟悉希臘文《新約聖經》的早前手稿如《西乃抄本》和《梵蒂岡抄本》後,便馬上按照希臘原文的標準評價起譯本來。劍橋大學的大學者布魯克 • 威斯科特(Brooke Westcott)和芬頓 • 霍爾特(Fenton Hort)於1863年著手製作新的批判版本 – 無獨有偶,是《論證真理》出版的一年前。到1881年他們發表學術研究時,文本批判學已成立,《新約聖經》文本也已置於穩固的根基上。 晚期那些拉丁文手稿中的額外字句並沒有被收錄在新批判版本中。今日,讀者們會在《希臘文新約聖經》見到一段很長的注腳在《約翰一書》5:7-8下面標明含有額外字句的那些晚期手稿,但其文本本身仍照著希臘文原著。

實情因此是:《新約聖經》的原始文本並無訛誤,那些在若干拉丁文手稿中的額外字句也已被找出淘汰。原文並沒有遺失。的確,1864 年毛拉那 • 凱然威撰寫《論證真理》時這還不明顯,直到1881年威斯科特和霍爾特發表作品以後。然而,《論證真理》的指控被證明是不實的。

在對《福音書》作出這個不實的指控後,毛拉那 • 凱然威不管怎麼看都顯得他不準備嚴肅看待《福音書》。他在一大篇“神非三位”的末了表示,即便他認為耶穌在《福音書》中的一些聲明支持三位一體的概念,這觀念還是無法令人接受。為甚麼不呢?他回到其宣稱說他已證明了文本中有錯誤、矛盾、遺漏而無靈光。 但如我們在這本《溫柔回答》所證明的,他其實並沒有確立自己的論據。

毛拉那 • 凱然威補充說,他引述《福音書》只不過是為了強制或脅迫(ilzām,ﺇﻠﺰﺍﻡ)。 他對《福音書》和其中所記的耶穌之言,就是這種態度。耶穌許多關於父、子和聖靈的話都取自《約翰福音》,但指控此書不可靠可有甚麼理由?根據學術研究,《約翰福音》的文本是所有古代著作當中最受認證的。說它在其原著到現存最早期手稿這期間失真,證據在哪裡呢?

  1. 對立的應驗宣稱

耶穌在《福音書》中應許說,他離世後另一個保惠師將要與其門徒同在。耶穌稱此保惠師為“真理的靈”和“聖靈”。當聖靈後來於五旬節降臨時,耶穌的門徒欣然相信此聖靈為耶穌應許的應驗。耶穌在《約翰福音》第14 ~ 16章中的應許之詞語,合乎《使徒行傳》和《新約聖經》其餘部份中關於應驗的描述。聖靈來臨後,耶穌的跟隨者並沒有等著一個人來應驗耶穌在《約翰福音》第14 ~ 16章中的預言。相反的,他們完全肯定聖靈應驗了耶穌所應許的保惠師。

但穆斯林作家們宣稱,不是聖靈而是另一人的來臨應驗了耶穌的應許。 這個宣稱似乎自伊斯蘭教發展頗為早期的時候便有了。事實上,伊本 • 希沙姆(卒於833年)所編的伊本 • 伊斯哈格(卒於767年)之作《Sīrat al-nabawiyya》便引述了《約翰福音》第14 ~ 16章中的一個章節。該《Sīra》引述《約翰福音》15:23-16:1,聲稱爾撒在《福音書》的這個章節中描述伊斯蘭教使者。 伊本 • 希沙姆接著在此引文之後寫道,引文中的古敘利亞詞語al-munaḥḥamannā指的是伊斯蘭教使者;伊本 • 希沙姆又說,該詞在希臘語中是al-baraqlīṭās。

穆斯林說伊斯蘭教使者應驗了耶穌在《福音書》中關於保惠師的應許。這個宣稱必須先被拿來與耶穌預言中的話對證。這麼做後,該穆斯林宣稱便被幾個有力的論點駁倒了。

  1. 耶穌說保惠師將會是聖靈(《約翰福音》14:26)。他描述這位聖靈時沒有把他說成是一個人。《古蘭經》也提到聖靈(rūḥ al-qudus,ﺮُﻭﺡ ﺍﻠﻘﺪُﺲ,《古》2:87,253;5:110;16:102),這詞語連在那裡都明顯不是指伊斯蘭教使者。耶穌是按他們第一世紀的當時處境來給其門徒應許的。他話中所指的,絕不是據稱六個世紀後會來、純屬凡人的一個人物。

  1. 耶穌說保惠師要將所受於他的告訴耶穌的門徒,以便榮耀他(《約翰福音》16:14)。“他要引導你們進入一切的真理”(《約翰福音》16:13)。聖靈“要將一切的事指教你們,並且要叫你們想起我對你們所說的一切話”(《約翰福音》14:26)。耶穌說真理的靈“要為我作見證”(《約翰福音》15:26)。他說保惠師要叫世人知罪,因為他們未能相信神取了耶穌卑微的人形降世(《約翰福音》16:7-9)。 但《古蘭經》除了耶穌的誕生便極少透露他別的事, 幾乎沒有提到他的教訓和他有生之年的事。 《福音書》見證耶穌神聖的榮耀(《約翰福音》1:14),《古蘭經》反而完全否定他神聖的榮耀。《古蘭經》絕口不提耶穌救主的工作,甚至給耶穌取了一個不同的名字 – 爾撒(ʿĪsā) – 此名去掉了福音的雋永之意“他要將自己的百姓從罪惡裡救出來”(《馬太福音》1:21)。

  1. 穆斯林在關於伊斯蘭教使者的宣稱上有一個近代發展,就是堅稱在《約翰福音》第14到第16章的希臘原文中,paraklētos一字本身是因造假而來的。這新的指控說基督徒以paraklētos一字來替代原有的periklutos。 14世紀之前,這一特定指控似乎在穆斯林辯士當中未有所聞。伊本 • 泰米葉(卒於1328年)和伊本 • 凱伊姆 • 兆茲亞(卒於1350年)把《福音書》關於保惠師的應許用來全面闡述伊斯蘭教使者, 但他們對periklutos論點卻一無所知。 Periklutos論點似乎先出現於穆斯林所著的“巴拿巴福音書”,16世紀一部以意大利文或西班牙文寫的作品。

這個指控有幾個疑難。第一,指控者似乎看來並不真的懂希臘文字,也許以為它和阿拉伯文字一樣,基本上都是輔音性的。要在阿拉伯文中標示短母音,輔音底下必須添加符號。一個單詞因此會按著人所選擇添加的母音符號而變化多端,短母音也易以變動。但希臘文字從一開始(παράκλητος)便具所有的短母音和長母音,所以改變母音等於徹底改變那單詞。此外,“那兩個希臘文單詞本身是複合字,其首碼和動詞詞根各都不同。在此,借文獻、語法和解經之故來質疑文本遭篡改是十分無稽的。”

第二,在希臘文《新約聖經》任何《約翰福音》第14 ~ 16章的手稿中,periklutos一詞根本沒受到認證。 一切已知的《約翰福音》手稿都含paraklētos。事實上,《新約聖經》各處皆不見periklutos一詞。 根據《新約聖經》的學者們,在這些手稿中並沒有竄改paraklētos一詞的證據。

更糟糕的是,這所謂的替代少了一個說得過去的動機。如先前在第6章中所討論的,指控猶太人或基督徒在伊斯蘭教使者出現之後更改他們的經書會帶來某種敘事魅力。但如在第10章中所示的,並無證據證明7世紀期間《福音書》記載的手稿因為伊斯蘭教使者出現而遭改動。既然如此,伊曆前500年即公元1或2世紀時,基督徒在對伊斯蘭教使者的名字和來臨一無所知下,為何要更改關於他的經文呢?“任何存心將paraklētos‘轉’成periklutos的企圖在穆罕默德時代之前是不可能的 – 《福音書》的文本到那時已為人所知並定型了四個世紀。” 穆斯林的periklutos論點是一個缺乏任何證據支援的牽強指控,需要束之高閣。

把耶穌在《福音書》中關於聖靈的應許拿來宣稱它應驗在一個凡人領袖的身上,能意味著甚麼呢?

耶穌沒有說應當懲罰褻瀆他的人。《福音書》宣告耶穌的神性說:“太初有道,道與神同在,道就是神”(《約翰福音》1:1)。“《新約聖經》的作者們無疑把神的兒子耶穌視為神”。 因此,說話干犯耶穌的確是褻瀆。即便如此,耶穌說,“凡說話干犯人子的,還可得赦免”(《馬太福音》12:32)。耶穌在同一節經文中論到聖靈時,卻帶來一個頗為不同的教訓。他說,“惟獨說話干犯聖靈的,今世來世總不得赦免”。

  1. 神可靠的真理嚮導

耶穌應許其門徒說,他死而復活後“另一個保惠師”(paraklētos)將要來與他們同在 – 也永遠在他們裡面。他稱這個“保惠師”為“真理的靈” 和“聖靈”。耶穌接著把聖靈的工作描述成絕非人類所能成就的工作。他顯然應許一種屬靈能力將代表他和父,成為住在其門徒裡面的神聖臨格。

人類需要耶穌所應許的聖靈。人性是軟弱的,需要屬靈的説明。人類的領導權勢也許會使人指望律法,但它在人類的罪性前是束手無策的。人類的軟弱是基督徒、穆斯林和其他人類所共有的一種東西。在宗教和政治的意見分歧當中,看不見這個基本真理對跨宗教對話是個悲劇。

人類的軟弱還包括人們確鑿回答一切問題的智力和能力。寫這本《溫柔回答》是為了要回應《論證真理》重大和最具挑戰性的指控,即原本的《托拉》和《福音書》遺失了。我們回答時已證明文本批判學科確立《新約聖經》文本到一種程度,以致讀者們能有把握他們所讀著的是原著。 以此方式確立的批判文本隨時可見於希臘文《新約聖經》中。我們已證明藉著1947年《死海古卷》的發現,希伯來文聖經文本的手稿見證大大豐富起來。 這些伊曆前9世紀的古代見證已被併入批判文本《斯圖特加希伯來文聖經》中。該文本的來歷使人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舊約聖經》是可靠又純正的。 我們也已證明,若確如穆斯林聖訓所言《古蘭經》的變體手稿遭銷毀和異讀遭政治性查禁,文本批判便無法確立《古蘭經》的原文, 所留給我們的正典版本只是根據數裡挑一的權威性文本形體而成的。 事實上,直到今日仍沒有《古蘭經》的批判版本。

親愛的穆斯林讀者,我們已出示這所有的材料來邀請你和平對話,以便閱讀彼此的經書並一起討論其中內容。既然我們都有人性和其中固有的軟弱,我們何不和平相處,一起閱讀《聖經》和《古蘭經》,並求聖靈來引導我們呢?根據《福音書》,耶穌說當真理的靈來時,“他要引導你們進入一切的真理”(《約翰福音》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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