遜尼什葉兩派分裂

 

宗派衝突在越來越多的穆斯林國家根深蒂固,並有可能分裂伊拉克和敘利亞。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的緊張關係被地區對手沙特和伊朗利用,這可能會重塑未來的中東。

古老的宗教分歧正助使中東和穆斯林國家的衝突復燃。遜尼派和什葉派軍隊之間的鬥爭,助長了可能改變中東版圖的敘利亞內戰,引發了分裂伊拉克的暴行,並擴大了一些關係緊張的海灣國家之間的裂痕。日益嚴重的宗派衝突也引發了跨國聖戰網路的復興,這對該區域以外的地區構成威脅。

伊斯蘭的分裂醞釀了14個世紀,但並不能用它解釋這些衝突中所牽涉的所有政治、經濟和地緣戰略因素,不過它已經成為一個棱鏡,可以透過它理解潛在的緊張局勢。兩個爭奪伊斯蘭領袖地位的國家,遜尼派的沙特和什葉派的伊朗,一直利用宗派分歧來進一步實現他們的野心。他們的競爭如何解決,將很可能會決定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的政治平衡,以及該地區的未來,特別是在敘利亞、伊拉克、黎巴嫩、巴林和也門。

除了代理權之爭,還有武裝激進分子重燃的熱情,其動機是淨化信仰或為彌賽亞(麥西哈)的回歸鋪平道路。今天,該地區有成千上萬的有組織的宗派激進分子,完全有能力引發更廣泛的衝突。盡管許多遜尼派和什葉派教士努力通過對話和反暴力措施來緩解緊張局勢,但許多專家擔心,伊斯蘭的分歧將導致暴力升級,以及對國際和平與安全日益嚴重的威脅。

遜尼派和什葉派穆斯林已經在一起和平生活了多個世紀。在許多國家,這兩個宗派的成員通婚和在同一座清真寺祈禱已經變得很常見。他們共同信奉古蘭經和先知穆罕默德的語錄,進行相似的祈禱,盡管他們在儀式上和對伊斯蘭教法的解釋上有所不同。

什葉派根植於受害者的身份—七世紀先知穆罕默德的外孫侯賽因(Husayn)被殺害,並且什葉派長期被占多數的遜尼派邊緣化。全球有16億穆斯林,其中約85%是遜尼派,他們對什葉派持懷疑態度,極端的遜尼派將什葉派描繪成異教徒和叛教者。

 

 

「中東的區域戰爭越來越近。」

—聯合國敘利亞阿拉伯共和國問題獨立國際調查委員會

 

分裂的源頭

穆罕默德在610年向麥加人民公佈了一種新的信仰。被稱為伊斯蘭,或順從真主,這種一神論融合了一些猶太和基督教傳統,並擴展了一套法律,支配生活的大多方面,包括政治權力。到穆罕默德632年去世時,他已經鞏固了在阿拉伯的權力。他的追隨者在他死後不到一個世紀就建立了一個從中亞一直延伸到西班牙的帝國。但一場關於繼承權的爭論使他們有了分歧,有些人認為領導權應該授予有資歷的人,而另一些人則堅持唯一合法的統治者必須來自穆罕默德的血脈。

一群著名的早期伊斯蘭追隨者不顧穆罕默德堂兄和女婿阿里•伊本•阿比•塔利布(Ali ibn Abi Talib)的支持者的反對,選舉穆罕默德的夥伴阿布·巴克爾(Abu Bakr)為第一任哈里發或伊斯蘭群體的領袖。繼承辯論中的對立陣營最終演變成伊斯蘭的兩個主要教派。什葉派,源於阿拉伯語「shi’atu Ali」,意思是「阿里的黨羽」(partisans of Ali),他們認為阿里和他的後代是神聖秩序的一部分。遜尼派,意即遜奈(sunna,指穆罕默德創教過程中的種種行為;阿拉伯語意為「道路」)的追隨者,反對基於穆罕默德血緣的政治繼承。

阿里於656年成為哈里發,統治僅五年後就被暗殺。以阿拉伯半島為基地的哈里發王國傳承到大馬士革的倭馬亞(Umayyad)王朝,後來是巴格達的阿拔斯(Abbasids)王朝。什葉派拒絕接受這些統治者的權威。公元680年,第二任倭馬亞哈里發的士兵在卡爾巴拉(Karbala,位於現今伊拉克)殺死了阿里的兒子侯賽因(Husayn)和他的許多同伴。卡爾巴拉成為什葉派典型的道德故事,而遜尼派哈里發擔心什葉派伊瑪目(Imams)—被視為穆斯林合法領導人的侯賽因後裔(遜尼派使用「伊瑪目」形容在清真寺帶領祈禱的人)—會利用這場大屠殺來抓住公眾的想像力和推翻君主。這種恐懼導致了對什葉派的進一步迫害和邊緣化。

盡管遜尼派在穆斯林世界取得了政治勝利,什葉派仍然把伊瑪目—阿里和侯賽因的血緣後裔—視為他們合法的政治和宗教領袖。然而,即使在什葉派群體中,對於合適的繼承人也出現了分歧。主流的什葉派相信有12位伊瑪目。扎伊迪派(Zaydi Shias)主要分佈在也門,在第五屆伊瑪目時期脫離了主流什葉派群體,並在也門部分地區維持教長(imamate)統治到20世紀60年代。伊斯瑪儀什葉派(Ismaili Shias)在第七屆伊瑪目時脫離出去,以南亞為中心,但在世界各地都有重要的分佈群體。大多數伊斯瑪儀派信徒尊崇阿迦汗(Aga Khan)為他們伊瑪目的在世代表。大多數什葉派,特別是在伊朗和東部阿拉伯世界的,相信第十二屆伊瑪目在939年進入隱藏(occultation)狀態,並將在時間結束時返回。從那時起,「十二伊瑪目」(Twelvers,或Ithna Ashari Shias),賦予他們的高級教士領袖宗教權威,稱其為阿亞圖拉(ayatollahs,阿拉伯語意為「真主的跡象」)。

在伊斯蘭的早期幾個世紀,許多基督徒、猶太教徒和瑣羅亞斯德教徒(拜火教徒)改信伊斯蘭並選擇成為什葉派而不是遜尼派,以抗議將非阿拉伯人視為二等公民的阿拉伯民族帝國。他們原來的宗教影響了什葉派伊斯蘭的演變,使得它在儀式和信條上不同於遜尼派伊斯蘭。

伊斯蘭統治的前九個世紀遜尼派佔據了主導(不包括什葉派法蒂瑪王朝,909—1171年),直到1501年薩法維王朝在波斯建立。薩法維王朝將什葉派伊斯蘭當作國教,在接下來的兩個世紀裡,他們與遜尼派哈里發王國所在地的奧斯曼人(今土耳其人)進行鬥爭。隨著這些帝國的衰落,他們的戰爭到17世紀大致確定了現代伊朗和土耳其的政治邊界,他們的遺留問題導致了現在伊斯蘭教派的人口分佈。什葉派在伊朗、伊拉克、阿塞拜疆和巴林占多數,在黎巴嫩也占相當部分,而遜尼派在從摩洛哥到印尼的40多個國家中占多數。

 

現代的緊張局勢

1979年伊朗的伊斯蘭革命(Islamic Revolution)給什葉派教士阿亞圖拉魯霍拉·霍梅尼(Ruhollah Khomeini)提供了機會實現他的願景—「法理家監護」(velayat-e faqih,法基赫制度,即神權主義原則)的伊斯蘭政體,這是一個在什葉派學者中有爭議,同時也受遜尼派反對的概念,兩派歷史上在政治領導和宗教學術方面一直有區別。什葉派阿亞圖拉一直是信仰的維護者。霍梅尼辯解說,教士必須掌權以正確履行他們的職責:通過什葉派伊瑪目的授權,按照真主的意圖施行伊斯蘭。

在霍梅尼的領導下,伊朗開始了一場伊斯蘭統治的實驗。霍梅尼試圖激發進一步的伊斯蘭復興,宣揚穆斯林的團結,但他支持了黎巴嫩、伊拉克、阿富汗、巴林和巴基斯坦的一些有特定什葉派議程的組織。穆斯林兄弟會(Muslim Brotherhood)和哈馬斯(Hamas)等遜尼派伊斯蘭主義者欽佩霍梅尼的成功,但不接受他的領導,這凸顯了宗派懷疑的深度。

沙特有數量可觀的少數什葉派,約占人口的10%,還有數百萬遜尼派的保守支派,稱之為瓦哈比派(Wahhabism,遜尼派罕百里(Hanbali)法學派的一個分支),他們與什葉派伊斯蘭對立。伊斯蘭革命後,伊朗轉變為一個公開的什葉派勢力,這促使沙特阿拉伯加速了瓦哈比主義的傳播,兩個國家重啟圍繞真正詮釋伊斯蘭的長達多個世紀的宗派競爭。自1979年以來,在該地區和整個穆斯林世界發生的宗派暴力事件背後的許多組織,都可以溯源到沙特和伊朗。

沙特阿拉伯在1980—1988年的兩伊戰爭中支持伊拉克,並支持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激進分子,這些激進分子主要是對抗1979年入侵阿富汗的蘇聯,但也在鎮壓受伊朗影響或支持的什葉派運動。

伊朗轉變為穆斯林國家什葉派運動的煽動者,似乎證實了多個世紀以來遜尼派對什葉派的懷疑—什葉派阿拉伯人回應波斯。然而,許多專家指出,什葉派並不是鐵板一塊—對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說,身份和興趣不僅僅是基於他們的認信。例如,在兩伊戰爭期間,伊拉克軍隊的大部分成員是伊拉克什葉派。黎巴嫩的什葉派激進組織阿邁勒(Amal)和真主黨(Hezbollah)在黎巴嫩內戰期間時有發生衝突。也門的胡塞(Houthis)組織,一個扎伊迪什葉派武裝組織,在2004年至2010年間多次與阿里·阿卜杜拉·薩利赫(Ali Abdullah Saleh,也是扎伊迪派)領導的也門政府交戰。2014年,胡塞武裝在被罷免的前總統薩利赫的幫助下佔領了首都沙那(Sana'a)。

 

就主流和強硬的遜尼派而言,他們並沒有特別關注壓制什葉派。歷史上,他們一直在與同宗派作戰,最近的是在埃及對穆斯林兄弟會連續鎮壓,1990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還有沙特阿拉伯與基地組織(al-Qaeda,http://www.cfr.org/terrorist-organizations-and-networks/al-qaeda-k-al-qaida-al-qaida/p9126)以及相關遜尼派激進組織進行戰鬥。擁有共同的遜尼派身份並沒有消除世俗或宗教政府領導下的遜尼派穆斯林之間的權力鬥爭。

但是,在宗派暴力扎根的地方,宣認身份都重新出現。比如在伊拉克,2003年美國領導的入侵推翻了獨裁者薩達姆(Saddam Hussein),他來自該國占少數的遜尼派,統治著這個什葉派占多數的國家。2006年什葉派聖地薩馬拉(Samara)的爆炸事件引發了宗派暴力迴圈,迫使伊拉克人選擇站一邊,引發了持續到今天的緊張局勢。

在阿拉伯世界,得到伊朗支援的什葉派組織最近贏得了重要的政治勝利。敘利亞阿薩德政權自1970年執政,依靠阿拉維派(Alawis)作為權力支柱。阿拉維派屬於什葉派的一個異端分支,約占敘利亞人口的13%。阿拉維派佔據著該國軍事和安全部門的上層,是敘利亞內戰中支持阿薩德政權的支柱力量。自2003年美國入侵伊拉克推翻了薩達姆,設置了競爭性選舉,占多數的什葉派主導了議會並產生了總理。真主黨—黎巴嫩什葉派民兵和政治運動—是黎巴嫩最強大的政黨。胡塞武裝是也門的什葉派武裝組織,與伊朗有密切聯繫,他們推翻了該國得到國際認可的政府。伊朗是一個什葉派占多數的國家,隨著它的盟友在這些國家積聚了權力,其地區影響力不斷擴大。

遜尼派政府尤其是沙特阿拉伯,越來越擔心自己對權力的掌控,這種擔憂在2010年底從突尼斯開始的抗議活動中加劇了。阿拉伯之春(The Arab Awakening)蔓延到巴林和敘利亞,這兩個國家剛好處於伊斯蘭宗派分裂的斷層在線。兩個國家的政治權力都由占少數的宗派把持—敘利亞的阿拉維派和巴林的遜尼派統治家族—巴林的什葉派占多數。在也門,胡塞叛軍已經擴大了他們控制的區域,沙特阿拉伯認為這可能是伊朗在阿拉伯半島的灘頭陣地,沿著紅海的重要航線,毗鄰沙特阿拉伯境內被邊緣化的少數什葉派所占區域。

 

實踐信仰

遜尼派和什葉派對於伊斯蘭的基本教義是一致的:宣佈信奉獨一真主,信奉穆罕默德為真主的使者,每天祈禱,捐錢給貧窮人,在穆斯林齋月禁食,去麥加朝覲。

甚至在伊斯蘭的戒律上也存在分歧,但主要的分歧與權力繼承有關,這引發了七世紀的政治分裂,並演變成對伊斯蘭教法(sharia)或伊斯蘭法律的不同解釋,以及不同的宗派身份。

什葉派相信真主總是提供一位嚮導,首先是伊瑪目,然後是阿亞圖拉,或者是經驗豐富的什葉派學者,他們有廣泛的解釋權,並被尋求作為仿效的源頭。「阿亞圖拉」一詞與德黑蘭(Tehran)的教士統治者有關,但它主要是傑出宗教領袖的頭銜,被稱為瑪爾扎(marja,複數maraji,意為「榜樣」,即「大阿亞圖拉」),或仿效的源頭。伊朗最高領袖阿里·哈梅內伊是由該國選舉產生的教士機構任命的,而瑪爾扎是通過庫姆(Qom)、納傑夫(Najaf)和卡爾巴拉(Karbala)的宗教學校提升的。什葉派可以從幾十個瑪爾扎中進行選擇,其中大多數都源自伊拉克和伊朗的聖城。在伊朗,許多什葉派在宗教事務上效仿瑪爾扎,同時在政治上順從最高領袖阿里·哈梅內伊的引導。對遜尼派來說,權威基於古蘭經和穆罕默德的傳統。遜尼派宗教學者受到法律先例的限制,對其追隨者的權威遠不如什葉派對手。

兩教派都有下屬分支。什葉派的分支在前面討論過。遜尼派有四個教法學派:哈乃斐(Hanafi)、馬立克(Maliki)、沙斐儀(Shafii)和罕百里(Hanbali),最後一個在沙特阿拉伯形成了瓦哈比和薩拉菲(Salafi)運動。遜尼派(Sunnism)是對非什葉派伊斯蘭的泛稱,它一致認同古蘭經和穆罕默德做法的重要性,但允許在法理意見上存在分歧。

 

伊斯蘭的分支—相對規模

 

 

「親愛的卡爾巴拉、親愛的納傑夫、親愛的卡德米亞和親愛的薩馬拉,我們警告大國、他們的走狗和恐怖分子,偉大的伊朗人民將盡一切努力保護他們。」

—伊朗總統哈桑·魯哈尼

 

宗派武裝分子

歷史上,伊斯蘭宗派之間的暴力事件很少見,大多數致命的宗派攻擊都是由教士或政治領袖發起的,而不是自發爆發的。極端主義組織是現在宗派殺戮的主要參與者,其中許多是由國家培植的。

兩個最著名的恐怖組織,遜尼派基地組織和什葉派真主黨,並沒有以宗派的術語來定義他們的運動,而是喜歡用反帝國主義(anti-imperialist)、反猶太復國主義(anti-Zionist)和反美(anti-American)框架來定義他們的聖戰或鬥爭。除了使用暴力之外,它們幾乎沒有什麼相似之處。真主黨發展出了一個政治派別,它參與選舉,是黎巴嫩政府的一部分,這不是基地組織選擇的路線。基地組織基本上在暗處運作一個分散的網路。兩個組織都部署了自殺式炸彈襲擊者,他們的襲擊從針對西方和以色列轉移到其他穆斯林,比如基地組織在伊拉克殺害什葉派平民,真主黨參與敘利亞內戰。

衝突和混亂在基本宗派身份的回歸中發揮了作用。例如,在伊拉克,侯賽因的復興黨(Ba’athist)政權殘餘勢力,以及那些最終成為自稱伊斯蘭國的武裝組織,使用遜尼派的說辭來抵抗什葉派勢力的崛起。許多遜尼派原教旨主義者,受到基地組織呼籲去抗擊美國人,從穆斯林占多數的國家湧向伊拉克,攻擊聯合部隊和許多什葉派平民。創立伊拉克基地組織的扎卡維(Abu Musab al-Zarqawi)喚起了古老的反什葉派法特瓦(fatwas,伊斯蘭法律的裁決或教令),或伊斯蘭宗教裁決,意圖引發內戰,希望多數什葉派最終會在遜尼派極端主義暴力面前投降。伊拉克最重要的什葉派宗教權威,大阿亞圖拉西斯塔尼(Ali al-Sistani),在伊拉克一直呼籲限制宗派鬥爭,該國的什葉派群體忍受了數千人死亡,才用他們自己的民兵組織進行反擊。但是,在美國佔領伊拉克期間以及最近對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的進攻期間,什葉派准軍事組織被指控可能犯有戰爭罪。

在敘利亞內戰中,25萬人死亡,1100萬人—敘利亞戰前人口的一半以上—流離失所,這將宗派緊張局勢擴大到前所未有的水準。這場戰爭始於2011年呼籲結束阿薩德政權的和平抗議活動。幾十年來,阿薩德家族對敘利亞占多數遜尼派人口的鎮壓,以及政府和私營部門占少數的阿拉維派的提升,已經種下了宗派衝突的種子。2011年的抗議活動和政府的殘酷鎮壓揭露了宗派緊張局勢,並已波及整個地區。

成千上萬的敘利亞遜尼派加入了反叛組織,如敘利亞自由軍(Ahrar al-Sham)、伊斯蘭陣線(Islamic Front)和基地組織的努斯拉陣線(Nusra Front),他們都使用了反什葉派的言論;類似數量的敘利亞什葉派和阿拉維派加入了伊朗支援的民兵組織—准軍事國防部隊(National Defense Force)—為阿薩德政權而戰。來自阿拉伯和西方國家的遜尼派戰士最初加入了敘利亞叛軍,後來又與叛軍作對,試圖建立他們想像中的哈里發王國。與此同時,真主黨和一些來自伊拉克的什葉派民兵組織,如正義聯盟(Asaib Ahl al-Haq)和真主黨旅(Kata'ib Hezbollah),都支持敘利亞政府。敘利亞的內戰吸引了來自更多國家的更多武裝分子,這比捲入阿富汗、車臣和波士尼亞衝突的人加起來還要多。

隨著遜尼派伊拉克人加入了打擊極端分子的戰鬥,美國引領的增兵,以及2006年美國空襲中扎卡維的死亡,伊拉克基地組織逐漸被摧毀,但它找到了新的目標—利用敘利亞國家撤退留下的真空地區。它建立了自己的跨國運動,即在伊拉克和敘利亞的伊斯蘭國。該組織擴大了對伊拉克遜尼派省份和敘利亞東部地區的控制,2014年6月佔領了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蘇爾(Mosul)。它不顧基地組織最高指揮官限制其跨國野心和對平民肆意使用暴力的命令,導致在2014年2月被驅逐出基地組織。在2014年7月它更名為伊斯蘭國,並宣佈其領導人阿布·巴克爾·巴格達迪(Abu Bakr al-Baghdadi)為哈里發。該組織高調殺害西方人質,引發了美國及其地區盟友約旦、卡塔爾、沙特和阿聯酋對其發動的一系列空襲。

在過去的20年裡,極端組織已經開始依靠衛星電視和高速互聯網來進行宣傳和吸引新兵。原教旨主義的遜尼派教士已經普及了反什葉派的誹謗,他們許多是由沙特阿拉伯和海灣國家的富有遜尼派支持的。什葉派的宗教學者也喜歡用電視廣播嘲笑和詛咒前三任哈里發和穆罕默德的一位妻子阿伊莎(Aisha)。

對「另一方」發佈侮辱人格的宗派言論已經有好幾百年歷史。但這樣的言論正在增加。在遜尼派的言論中越來越普遍看到,把阿拉伯什葉派視為薩菲人(Safawis,意為背叛者),這個詞把他們描繪成伊朗特工(來自薩法維帝國),因此是阿拉伯事業的叛徒。強硬的遜尼派伊斯蘭主義者使用了更難聽的歷史術語將什葉派描述為異教徒,如拉菲扎(rafidha,意為否定伊斯蘭真義者)、拒絕信仰的人,以及馬朱斯(majus,襖教徒)、瑣羅亞斯德教徒或波斯密黨(crypto Persian)。伊朗官員、伊拉克政客和真主黨領袖哈桑·納斯魯拉(Hassan Nasrallah)經常將他們的遜尼派對手描述為塔克菲里(takfiris,援引基地組織信奉教義中對穆斯林叛教同胞的稱呼)和瓦哈比(指保守沙特教派)。這種妖魔化迴圈在整個穆斯林世界都被放大了。

對於遜尼派極端分子來說,社交媒體已經徹底改變了招募方式。原教旨主義者現在不再需要潛入主流清真寺秘密吸引新兵,而是可以通過網路發出他們的聖戰號召,並等待潛在的新兵與他們聯繫。什葉派組織可以依靠伊朗、伊拉克和敘利亞政府的國家支持來招募激進分子,以備宗派聖戰。

 

 

「2013年的恐怖主義暴力是由宗派動機推動的,標誌著一種令人擔憂的趨勢,特別是在敘利亞、黎巴嫩和巴基斯坦。」

—美國國務院

 

爆發點

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的緊張局勢在穆斯林國家引起多個爆發點,它們被視為對國際和平與安全日益嚴重的威脅。以下是最引起區域專家關注的問題:

 

不斷上升的軍事力量

宗派暴力在2013年加劇,此後愈演愈烈。據美國國務院稱,敘利亞、黎巴嫩和巴基斯坦的極端分子「受到宗派動機的推動」(http://www.state.gov/j/ct/rls/crt/2013/225328.htm)。與基地組織有關聯的組織多年不斷遭受損失,受海灣地區的私人資助網路援助,特別是在科威特(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national-security/kuwait-top-ally-on-syria-is-also-the-leading-funder-of-extremist-rebels/2014/04/25/10142b9a-ca48-11e3-a75e-463587891b57_story.html),遜尼派極端分子的招募正在增加。但大部分暴力是針對另一方穆斯林,而不是西方目標。什葉派激進組織也在增強力量,在某種程度上是為了對抗遜尼派極端主義的威脅。2015年,伊斯蘭國聲稱除了其他一些攻擊,他們還對一系列暴力事件負責:轟炸科威特的什葉派禮拜者;襲擊沙特阿拉伯的遜尼派和什葉派清真寺;在埃及擊落一架俄羅斯客機,造成200多人死亡;以及在貝魯特南部一個什葉派占多數的地區發生的兩起自殺式爆炸,造成40多人死亡。

 

美國當局警告說,敘利亞的戰爭吸引了來自歐洲和美國的數千戰士,這對西方的安全構成了長期威脅。伊斯蘭國在歐洲的襲擊和受挫的陰謀使歐洲大陸緊張不安,對穆斯林和移民的激烈反應可能致使歐盟結束邊境開放政策(http://www.cfr.org/migration/europes-migration-crisis/p32874)。

 

沙特—伊朗的競爭

沙特阿拉伯和伊朗已經為代理權之爭耗用了大量資源,特別是在風險最高的敘利亞。利雅德(Riyadh,沙特首都)密切關注其石油資源豐富的東部省份的潛在動蕩,那裡住著占少數的什葉派。沙特與其他海灣國家一起部署軍隊,鎮壓巴林的大規模什葉派起義。它還在美國的支持下,組建了一個由10個遜尼派占多數的國家組成的聯盟,以打擊也門的胡塞叛軍。這場主要是在空中作戰的戰爭,造成了很多平民傷亡。沙特向敘利亞以遜尼派為主的叛軍提供了數億美元的財政支援,同時禁止向基地組織和對抗阿薩德政權的極端聖戰組織提供現金流動。

伊朗已經分配了數十億美元的援助和貸款(http://www.reuters.com/article/2014/02/21/us-syria-crisis-iran-idUSBREA1K09U20140221)來支持敘利亞的阿拉維派領導的政府,並訓練和裝備了來自阿富汗、黎巴嫩和伊拉克的什葉派武裝分子,以助其在敘利亞作戰。伊朗和沙特阿拉伯一再推遲通過外交手段進行對話來解決爭端,直到2015年10月在美國的敦促下討論了敘利亞的衝突。這是一個值得注意的進展,盡管2016年初的外交關係破裂引起了懷疑。這兩個國家都在對抗伊斯蘭國,伊朗在伊拉克的部分地區與伊斯蘭國作戰,而沙特阿拉伯和其他遜尼派占多數的國家則支持美國領導的針對敘利亞和伊拉克極端組織的空襲。

 

人道主義危機

敘利亞持續的內戰已致使數百萬人流離失所。400多萬平民成為伊拉克、約旦、黎巴嫩和土耳其的難民,其中大部分是遜尼派。100多萬主要是遜尼派的敘利亞難民湧入黎巴嫩,這個國家曾經歷15年內戰(1975—1990年),這使資金緊張的政府負擔沉重,並給安置難民的社區帶來壓力。約旦和伊拉克正在努力為貧困和受到創傷的人口提供住房和服務。國際危機組織(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報告稱,土耳其提供了大量的人道主義援助,但安卡拉(Ankara)必須不斷平衡「公眾對難民的同情和不安」(http://www.crisisgroup.org/en/publication-type/media-releases/2014/europe/the-rising-costs-of-turkey-s-syrian-quagmire.aspx)。2015年,移民和難民湧入歐洲的人數激增(http://www.cfr.org/migration/europes-migration-crisis/p32874),隨著中東戰爭的繼續,持寬鬆移民安置政策的國家將迎來更大規模的難民湧入。

 

分裂的國家

伊拉克和敘利亞境內的衝突有可能重構中東的地圖。阿薩德政權鞏固了對敘利亞地中海沿岸、大馬士革首都和中心城市霍姆斯(Homs)的控制,它們構成了一個殘餘國家,與真主黨在黎巴嫩的據點相鄰,威脅著黎巴嫩的領土完整。該國其他地區受到各種叛軍和伊斯蘭組織的爭奪或控制,包括伊斯蘭國,它試圖控制與其在伊拉克勢力範圍相連的敘利亞東部地區。敘利亞北部的庫爾德組織和他們的伊拉克表親一樣,長期以來一直在爭取被復興黨政府否認的基本權利,現在他們即將獲得實際的獨立(http://www.cfr.org/middle-east-and-north-africa/time-kurds/p36547?cid=otr-marketing-use-Kurds_InfoGuide)。

美國在伊拉克花費了超過1萬億美元,但伊拉克仍處於不穩定狀態。在伊拉克,宗派緊張局勢正在加劇,新崛起的多數什葉派在對抗極端遜尼派組織的同時,努力接納占少數的遜尼派和庫爾德人。1990年統一的也門也面臨著再次分裂的危險。伊拉克、敘利亞、黎巴嫩和也門的大多數政客和積極分子拒絕了重構該區域地圖的呼籲,但基於宗派和民族身份出現的邊界變化和新影響力區域正成為一個日益嚴重的挑戰。

 

「遜尼派別無選擇,只能保衛自己、拿起武器。我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伊拉克前副總統哈希米

 

這篇文章翻譯自在線文章「The Sunni-Shia Divide」

https://www.cfr.org/sunni-shia-div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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