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新約的語言

分類:文章
發佈於:2011-05-15, 週日

親愛的朋友:

有人請我寫這篇談新約語言的文章,因為有穆斯林朋友質疑,新約作者沒有以耶穌所用的語言寫書,因此未能準確記錄祂的話。我不知道這位朋友據哪些資料發問,未能按著回應;只在討論區讀過〈哈格博士給葛南姆的信〉(letter of Dr. Christoph Heger to Mohamed Ghounem),據此討論一下。

基本上哈格博士回答得很好,但是以問答形式寫作影響閱讀流暢感。

容我先自我介紹,我在聖地住了超過30年,現居於耶路撒冷附近;專門研究基督徒-穆斯林對話,同時以聖經及古蘭經為藍本作跨信仰見證。我不是新約研究專家,卻可以給你介紹一下,聖地的好些學者的意見。因著個人經驗與觀察,其中有些說法我並不同意,但我會將陳述不同意見;而我的立場是,我相信無論聖經或古蘭經,在傳遞過程裡,經文都被完整保持下來的。

有充足證據顯示,兩本經書傳到我們手裡的時候,都與原來版本出入不大;我認為,我們手上經書(bayn 'iydaynaa)的整全性無庸置疑。

耶路撒冷目前所用語言

耶路撒冷今天的情況,如何能幫助我們了解新約成書時的情形?當時人一般說亞蘭文,卻用希臘文書寫。今天在耶路撒冷舊城區,你會聽見阿拉伯文、亞美尼亞語、俄羅斯文、阿姆哈拉語(Amharic,譯按:衣索匹亞中北部用語),當地人在家會說不同方言,至於說哪一種,則視乎宗教和民族背景。商店招牌往往同時寫阿拉伯語、希伯來語、俄羅斯語、亞美尼亞語和英語,人人都會幾種語言。

以色列官方語言是希伯來語和阿拉伯語,路牌同時附以英語。阿拉伯學生如果進希伯來大學,在學校會用希伯來語學習、書寫,在家他當然說阿拉伯語了!西岸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要是在以色列工作,他的希伯來語就如阿拉伯語一樣流利。

在聖地,現代希伯來語也影響著阿拉伯語。兩位阿拉伯人談話,對話裡偶爾會有幾個希伯來文;如果他們到約旦探望親戚,就會發現有些阿拉伯用語的意思,他們不能明白。畢竟阿拉伯語已經在聖地通行、發展逾50年,同時間,希伯來語也從阿拉伯語借一些字來用。事實上,大部份阿拉伯人會兩種阿拉伯語,即巴勒斯坦方言的阿拉伯語(在耶路撒冷至加利利拿撒勒之間有點不同),及傳統現代標準阿拉伯語(MSA),後者用於報章、電台、電視節目,並公開講話。穆斯林會第三種,就是古蘭經的阿拉伯語,即穆罕默德時代的麥加方言。今天,希臘東正教或拜占庭教會用希臘言和阿拉伯語禱告。當伊斯蘭開放地中海世界的時候,阿拉伯人從希臘世界吸收了哲學與科學知識,並在黑暗時代將至保存下來,促成後來西方世界的啟蒙。

新約時代的語言

亞歷山大大帝(公元前356-323)約於公元前332征服中東,這大概在耶穌基督出生前300年;講拉丁語的羅馬人從被征服者繼承的共同語言是希臘普通話(koine Greek),如《大英百科全書》(卷1,576頁,1973)說:


亞歷山大的短暫統治,是歐亞歷史的轉捩點…在殖民浪潮裡把希臘文化傳遍整個近東,就算沒有在政治上雄霸天下,也在經濟和文化上創製出單一世界,範圍從直布羅陀延至旁遮普,促成貿易、社會融合,打造共通文化,希臘普通話成為共通語言。若說羅馬帝國、基督教傳播成為世界宗教,並歷時數世紀的拜占庭王朝,在某程度上均受惠於亞歷山大的成就,實在不為過。

所以舊約聖經於公元前3世紀於亞歷山大城被譯為希臘普通話(相對於哲學家用的古希臘語)書寫的《七十士譯本》,正如《聖經詮釋者字典》(The Interpreter's Dictionary of the Bible,[Abington: 1962]卷,R-Z,277頁)說:


希臘普通話不僅是基督教第一世紀東方人的常用語,其宗教用詞其實並非承襲希臘世界用語來,乃是由希伯來世界、藉《七十士譯本》希臘語為媒介演化成的。

新約時代的情況,正像今天的以色列,只是所用語言不同而已。當時猶太人在會堂裡讀經卷、禱告時會用古希伯來語,但讀的時候需要一點點希臘普通話注解明白。新約所引舊約經文,大都來自《七十士譯本》,這解釋了為何我們今天的譯本在新約裡引述舊約經文時,會與直接從希伯來語譯過來的經文有誤差。

新約時代的猶太人在家裡、日常談話時都說亞蘭文。亞蘭文與希伯來語、阿拉伯語相近(al-Rahmaan、al-Rahiim,古蘭經首章很可能脫胎自亞蘭語),但在做生意、或官方書寫則用希臘普通話,當時該區人士已使用這種語言數百年了;其實當時人無論思考說話,最少會用兩三種語言,就像我們今天一樣。聖地的統治者-羅馬人-說拉丁文和希臘文,約翰福音19:19-20就證明了當時三種語言並用:

彼拉多又用牌子寫了一個名號,安在十字架上,寫的是:猶太人的王,拿撒勒人耶穌。有許多猶太人念這名號;因為耶穌被釘十字架的地方與城相近,並且是用希伯來、羅馬、希臘三樣文字寫的。

此外新約聖經也顯示,當時人也說亞蘭語,如「大利大古米」,女孩,起來;與哥林多前書16:22的「主必要來」,原文寫作maranatha,都是亞蘭文。可見當時人用多種語言。希臘語是主要溝通用語,但亞蘭文是母語,而正式敬拜用語則為希伯來文,附以亞蘭文解釋。由散佈全地中海的猶太人寫的新約與福音書,自然是用共通語言希臘普通話所寫,好叫所有人能讀懂。希臘普通話較意味深長,較易翻譯為以西方拉丁文為基礎的語言,以至全世界也受惠了。

福音書版本來源

一直以來,新約學者為Q文獻是否存在爭論了數世紀。這個Q文獻,有人聲稱是用希伯來文或亞蘭寫的,並說符類福音都按之寫成。在聖地住了這麼多年,我認為,這個Q文獻若真存在,應是關於耶穌故事的口述傳統,某程度上就如伊斯蘭的「聖訓」一樣,是關於古蘭如何傳遞、或穆罕默德生平的傳統說法。馬太、馬可、路加三卷符類福音就像耶穌言行錄或「聖訓」,內容都經作者自己驗證為實。福音書作者裡,有兩位曾親身耳聞目睹耶穌事蹟,至於路加,他是個醫生,保羅的伙伴,可能親聞耶穌母親馬利亞述說故事。

我的好友和屬靈導師-已故Robert L. Lindsey博士-是一位研究新約的希伯來學者,從以色列建國前就住在耶路撒冷,他認為Q文獻是用希伯來文寫的,並認為終有一天這文獻會出土!我曾對他說:「Bob,Q是門徒的記憶,他們親聞耶穌教訓,這些人是用亞蘭文思考的,用希臘語書寫,就像希伯來大學裡的阿拉伯學生,用阿拉伯語思考,然後用希伯來語寫下來!」

Lindsey博士是出色學者,曾把馬可福音從希臘語譯為現代希伯來語,他與David Flusser博士一同翻譯。Flusser博士是希伯來大學榮譽教授,專研第二聖殿時期的猶太教與早期基督教。他本於Lindsey博士的馬太福音現代希伯來文譯本寫成《耶穌》(Jesus)一書,1997年在耶路撒冷由希伯來大學Magnes出版社出版。

這本書,我很榮幸有作者親筆稿的一個拷貝。Flusser博士在Steven Notley協助下寫成《耶穌》一書,加上Oral Roberts大學的Brad Young博士,Flusser博士幾位門生,還有Lindsey博士,人稱新約研究的「耶路撒冷學派」。在Lindsey與Flusser一起將希臘文馬可福音譯作現代希伯來語的過程裡,他們發現路加成書應先於馬可;馬可整理過的福音版本,又影響了馬太,後者的版本,許多是據前者寫成的。(《耶穌》頁22)這看法在新約學者間不太流行,因為大多數教科書都持馬可福音成書最早的立場。

Lindsey認為約翰福音成書年期較晚的立場,我也未能同意。他持普遍「學者」觀點,認為約翰福音成書較晚,是將早期教會的詮釋強加於耶穌口中。耶穌在世時約翰很年輕,當時的大祭司認識他,他甚至很可能與大祭司家有交情,知道他家僕人的名字(就是在客西馬尼園讓彼得削掉耳朵位僕人〔約翰福音18:10,15〕)。這樣說來,約翰很可能受過高等教育,會希伯來文、希臘文和亞蘭文,讀過古希臘語和哲學,因為這在當時親羅馬的大祭司家族圈子裡盛行。約翰是耶穌所愛的那門徒(約翰福音21:20)。吃最後晚餐、或逾越節晚餐時,他坐在耶穌右邊(約翰福音13:24)。約翰很了解耶穌,是門徒中與祂最親厚的;曾記載耶穌幾次親密的稱呼神為「父」,也記述了祂圍繞猶太節期所講的教導。符類福音記載了耶穌公開傳講的教導與比喻,約翰所記,卻是耶穌所講關於永生、關於聖靈的更深層教導。約翰寫作風格簡約,卻蘊含很深的哲學意味,因為他了解當時受教育的猶太人之寫作風格。難怪穆斯林蘇菲派大司Al-Ghazali偏愛約翰福音,也難怪雷蘭片斷(John Ryland fragment)裡的約翰福音殘篇,是最早為人認識的新約聖經版本了。

新約所用語言對穆斯林的影響

許多穆斯林想明白新約的語言時感困惑,我一點不奇怪,因為教科書裡各派理論紛陳。然而我挑戰穆斯林和基督徒朋友,要集中看聖經與古蘭經原文,別讓學者種種理論分心了。這30年來,我一直研讀兩本經書的阿拉伯文版本,發覺聖經實在是古蘭經最佳詮釋書,不讀聖經,實在不能真正理解古蘭經。這是古蘭經也確證的事。穆罕默德時代的教會,與新約的教會區別很大,這解釋了穆罕默德面對當代基督教時的種種回應,當然這牽涉另一課題,本文暫未能討論了。

我想說的是,對於古蘭經,教會是有責任的!你會問,為甚麼?因為在穆罕默德時代(主後5、6世紀)福音書與聖經還沒有被譯為阿拉伯語,教會一直沒理會遠在阿拉伯山區、沙漠的阿拉伯人,到教會察覺他們存在時,阿拉伯人已在基督徒家門口迫他們改皈伊斯蘭了!教會將聖經譯作希臘文、亞蘭文、拉丁文,還有很多其他語言,卻沒有翻譯阿拉伯語!部份新約聖經被譯作阿拉伯語的時候,已是基督徒開始改皈伊斯蘭的時候。阿拉伯人沒有一本用他們母語寫成屬天經書。古蘭經獨特之處,在於這是用「明白的阿拉伯語」(lisaanun arabiyyun mubiinun)(〈蜜蜂〉16:103)寫成的。我們的屬靈先哲並沒有給阿拉伯人翻譯聖經,後來他們用自己的語言另寫一部經書,基督徒實在不能怪他們。

當然,這已不能再成為藉口了,今天我們已經有很好的阿拉伯語聖經,還有全球數以億計穆斯林所用母語版本的聖經,如烏都語、孟加拉語、波西語等。同時間,古蘭經也被譯為英、法、德等西方世界流行語。所以今天無論基督徒或穆斯林,都沒有藉口說讀不懂對方的經書了。

我們別再為新約語言或古蘭經傳遞等問題爭論,應多花精力認真研讀兩本經書,這能幫助我們好好溝通,解決我們在這個多元又多慮的世界所面對的種種問題。

Ray Register博士

〔學者已〕證實,在哈斯摩尼王朝晚期及希律時期,巴勒斯坦地已廣泛使用希臘語。耶穌自己肯定用三種語言…專門為羅馬軍隊而設的拉丁文路牌〔祂很可能會讀〕。

來自James A. Sanders,"The Dead Sea Scrolls and Biblical Studies" in Sha`arei Talmon: Studies in the Bible, Qumran, and the Ancient Near East Presented to Shemaryahu Talmon,M. Fishbane和E. Tov編輯(Winona Lake: Eisenbrauns,1992),323-36,326

這篇文章是翻譯自Ray Register博士的在線文章「The Language of the New Testament」

http://www.answering-islam.org/Bible/nt-languages.html

Visitors:
Copyright 2002-2011 @ www.ysljdj.com. All rights reserved.
All forms of copying other than for private use should get written permission from the copyright owner
版权所有,除作私人用途外,转载需得到作者的书面许可。